【記者呂苡榕台北報導】「維護一座古蹟時,我們其實是追求保存一個『概念』,這個概念即是『歷史記憶』與『意象』的加總。」國立台北藝術大學藝術行政與管理研究所助教蘇昭英曾指出,在努力爭取留下、修復或重建一座古蹟時,人們其實是在表達對於「過去」這個概念的看法,以及最重要的詮釋歷史的觀點,有時甚至還帶有政治性的功能。
保留與否 取決統治者歷史觀
同樣受到日本殖民的台灣與韓國,在面對日本遺留的歷史建築上,表現出截然不同的作法。真理大學人文與資訊學系助理教授殷寶寧指出,台灣沿用日本時期的總督府為總統府,韓國則選擇把它炸掉。
雖然台灣選擇沿用,但日本殖民時期留下的神社,卻幾乎被拆除殆盡,目前保存較完整的,僅剩下桃園市郊虎頭山的桃園神社。
滬尾工作室研究員紀榮達說,政府曾經有計畫地消除日據的痕跡,連墓碑上的刻文都得更改,由於日本的「大正」與「民國」正好是同一年,所以只要把大正改成民國,日期不用修正,是最容易塗改的。例如板橋的接雲寺中,匾額上隱約可以看出民國底下的大正字樣。
不同的統治者遺留下的歷史建物究竟該保存、以何種形式保存,各有不同的論述,歷史該由誰來說,也成為棘手的問題,需要審慎思考。除此之外,一個「位置」與其上的「建築」,同時反映了一段歷史,如何讓這個空間即使換了景物仍然承載完整的歷史,又是另一個問題。
淡水的4連棟日式宿舍,是日本高階警官的宿舍,地方文史工作者亟欲保留,但台北縣文化局則認為,雙拼日式建築在台灣並不少見,並非名人故居,因此打算「重新蓋一棟地上3層、地下一層的『藝術工坊』,作為藝術家出售作品、經驗交流以及展覽的場所。」日式黑瓦的4連棟宿舍就這樣被拆除了。
根據紀榮達的研究,該日式宿舍原本叫做「海山館」,是清朝時期的衙門,也是清領時期福建來的班兵等待回鄉船隻的暫宿會館。不過文化局的規劃中,既看不到清領,也無法察覺日據痕跡,在這種剷除動作下,歷史跟著消失。
法令更新 鼓勵老建物新生
朱天心曾在《古都》中寫下一段話:「一個不管以何為名(通常是繁榮進步偶或間以希望快樂)不打算保存人們生活痕跡的地方,不就等於一個陌生的城市?一個陌生的城市,何須特別叫人珍視、愛惜、維護、認同……?」
對待歷史建物,台灣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,相關法令也多次修改以配合世界潮流。文化大學建築系教授李乾朗說,過去不少歷史建物可能因屬私人產權,屋主不願意保存,想要拆掉進行開發,但現在有了「容積移轉」,老建築的容積能夠轉移到其它建案中,建商必須將獲得的容積換算成貨幣補償屋主,如此一來,屋主不會因為保留歷史建物而損失,也增加自願登錄的機會。
不過「容積移轉」是非常細緻的都市整體規劃,不能無限制的將容積移轉到單一建案上,否則當地公共設施的承載量將超出負荷。另方面,「容積移轉」侷限在同一縣市,對於土地開發沒有那麼蓬勃的地方,例如彰化,「容積移轉」不一定有市場,保留老建築的意願也就沒那麼大。
文創產業 根植文化資產
李乾朗說,英國因為保留了很多古堡,才會出現像《哈利波特》這樣的小說,間接造就了旅遊和其他娛樂產業。殷寶寧和李乾朗不約而同地表示,政府雖然近年提倡文創產業,卻沒有搞清楚什麼是「文創」。文化創意產業應該深植於社會的文化資本之上,但台灣卻不重視文化資產的保存。
「歷史古蹟建物是我們留給後代子孫的財產,現在卻沒有好好保存的想法。」擔任古蹟歷史建築審議委員20多年,李乾朗一直希望促成「多贏」局面,讓古蹟維護保存造就更多公共利益。但是,面對主管機關的被動與推諉,台灣的文化保存概念的建立與落實,恐怕還有一段遙遠的路。
(系列完)
本文出自: http://tw.news.yahoo.com/article/url/d/a/100813/131/2b05f.html我的TRAVEL新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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